第四章、窈窕淑女、君子好逑第二节
养鸡场的第一批肉鸡已经在超市上架。甄敏他们设计了广告牌，把他们在山上拍的散养鸡的照片选了一张，放得大大的，以山林为背景，一片绿叶葱葱的草地，白色羽毛的鸡和绿色的大自然融为一体，像一幅美丽的油画。一上午，两百只肉鸡很快就销售一空，李俊杰赶快打电话到养鸡场，要求尽快把第二批鸡送来，否则超市要断货了。
一连几天。超市的鸡卖的火热，这鸡味道鲜美，又是绿色产品，许多顾客都是买了一回又来买第二回，还有人是闻讯赶来，满载而归。李俊杰急了，他和丁士军商量，当初订销售合同的时候就预料不足，没想到这肉鸡这么好销，照这样卖下去，养鸡场的鸡源很快就会告罄。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，就是要给养鸡场追加投资，扩大养鸡场的规模，增加鸡群数量。可眼前的资金都投到别处去了，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，一下子从哪里去筹集那么多资金呢？李俊杰和丁士军两个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的，都一筹莫展。
“银行贷款！”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。可银行贷款的手续非常繁琐，要等到银行贷款批下来不知到什么时候，远水解不了近渴呀。
“有了，”李俊杰狡狤地朝丁士军眨眨眼，“士军，你去找甄敏，看看她又什么办法。”
丁士军不解地问道：“找她，咱两个硕士生，你还是学金融专业的，还用找她吗？”
李俊杰说：“试试看嘛，那天在小岛上我观察她好久，这个人聪明能干，点子又多。再说了，这不也是接近她的好机会吗？你要不去我去了啊！”
丁士军说：“有这个必要吗？这件事我看还是咱俩自己商量决定了吧。”
李俊杰说：“我这是在千方百计的给你俩创造机会，如果你俩成功了，可得感谢我啊！”
丁士军说：“说不好，我看悬。”
李俊杰说：“还未上阵就打退堂鼓，这好像不是你的作风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好好，我去、我去还不行吗？”
丁士军把甄敏叫到他的办公室。
甄敏问道：“总经理，你找我有什么事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。”
“什么事情啊，搞得神神秘秘的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这两天超市的鸡卖的十分火爆，这件事你听说了吗？”
甄敏说：“我听说了，看见我们一招就挽救了一个养鸡场，心里当然高兴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高兴归高兴，可现在问题来了，养鸡场的规模太小，那边快要供不上货了。如果超市断货，超市就会失去信誉，失去信誉的超市也就失去了客户，这个道理你理解吗？”
甄敏想了想，问道：“总经理，有一点我不理解，我们开的是广告公司，我们这样做是帮养鸡场解决了困难，这跟超市有什么关系？”
丁士军一愣，倒是被她给问住了。他不愿意说出他和李俊杰的特殊关系，沉默了一会儿，他说：“甄敏呀，你原来是聪明面孔笨肚肠啊，你想想，挽救养鸡场的主意是谁出的呀？还不是你吗！你以为什么事情出完主意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，有那么简单吗？俗话说，救人要救到底，帮人要帮彻底嘛。”
甄敏问：“现在超市把养鸡场的鸡都卖出去了，养鸡场有了资金还可以继续孵化鸡种，买进鸡饲料，再接着养啊，这不是好事情吗？你还要我怎么帮啊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实话跟你说吧，李俊杰想扩大养鸡场的规模，好增加肉鸡的供应量。”
甄敏说：“这不是好事情嘛，那就扩吧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现在问题来了，最大的问题是资金，如果申请银行贷款，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，这件事现在搞得他焦头烂额的。”
甄敏说：“你绕来绕去终于绕到资金问题上来了，当初到岛上考察的时候，你们不是同意按照目前的养鸡规模搞直销的吗？怎么现在又变卦了？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啊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情况是在不断地变化嘛，现在鸡肉的供应量跟不上是事实吧？一旦形成脱销，后果就很严重，这点你想过没有？”
甄敏说：“反正这件事我管不了，开发部还有一大摊子事呐，要管你自己管去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现在你说不管已经晚了，祸是你闯下的，这个后续工作你还得管下去！”
甄敏说：“丁总，你怎么不讲理啊？我好心为你们搭桥，把事情办成了，你们赚到钱了，得到好处了，我怎么就成了罪人了呢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看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，我这不是在找你商量吗？”
甄敏问道：“你这是跟我商量的态度吗？你这明明就是在兴师问罪嘛！”
丁士军说：“好吧，我承认我的态度不好，没有向你虚心讨教。甄经理，现在养鸡场要扩建，资金上遇到了一点问题，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启示，怎么样来解决这个问题啊？”
甄敏的口气这才缓和起来，说道：“哎，这样的态度才算诚恳，你要有思想准备，因为我的点子很值钱的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甄敏，你就别卖关子了，快点说吧，李俊杰那头还等着回音呢！”
甄敏问道：“怎么，你是代表李俊杰来问的？他自己为啥不来？”
丁士军知道自己说漏了嘴，赶紧补救说：“甄敏，其实李俊杰他非常看好你，一致认为你是个不错的人才，点子多，提出的方法有实用，所以他这次特地关照我，指定要我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。”
甄敏说：“我只是个小小的部门经理，值得你们这样做吗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值得，我俩都很看重你，对你寄予很高的期望。”
甄敏问：“我真有那么重要？”
丁士军望着她，心里想，李俊杰还让我跟她多接触，增强感情交流，就这样谈下去，猴年马月才能谈成朋友？这样下去我们两人多难堪呀！以后这上下级关系怎么相处？不行，我得改变谈话方式。想到这里他说：“甄敏，如果你一时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，我可以等，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回答我，好不好呀？”
甄敏说：“不用你等，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，目前许多单位都时兴用职工集资的方法来解决资金问题，我想我们也可以借鉴一下这种方法嘛。如果我们公司的员工都愿意集资的话，那将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集资也可以走入股的程序，凡是愿意出钱的人都将是超市的股东，根据股份多少参加超市的分红。这样的话，职工都成为超市的股东，大家利益共享、风险共担，成败都捆绑在一起。李俊杰是搞金融的，你让他算一算，这样搞是不是合算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好吧，超市是他的，我把你的意见转达给他，决定权在他手里。”
甄敏走后，丁士军拿起电话，把甄敏提出的方案告诉了李俊杰。
“太好了！”李俊杰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喊了起来，“跟我的想法基本一致！士军，你马上到我这儿来一趟，咱俩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。”
很快超市就筹集到一大笔资金，投入鸡舍的扩建。陈来根的养鸡场又招了几名员工，增加鸡的孵化数量，鸡群的数量很快增加到上万只，源源不断地供应超市。
根据公司章程，李俊杰成了超市的董事长兼总经理，超市的会计小倪担任公司的财务总监，陈来根的养鸡场折合成股份以后直接入股，他跟丁士军、甄敏等人都成为超市的董事，共同策划超市的未来。
李俊杰摆了一桌酒席，专门请董事们吃饭。今天，他的心情十分愉悦。他举起酒杯，向在座的各位划了一圈，说：“感谢诸位的到来，感谢各位在座的股事，请你们转达我对你们每一位股东的敬意，你们的慷慨解囊使得我们的小超市重获新生。为了养鸡场的发展，为了我们的超市越办越好，我先干为净！”说完一仰头把杯中红酒喝尽，倒转酒杯竟然一滴不剩。
在座的人都鼓起掌来，叫道：“好好！”
李俊杰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，说：“刚才那杯酒是敬大家的，这第二杯酒我要敬一个人。大家还不知道吧，成立超市股份公司这个主意是谁出的？现在我给大家引荐一下，她就是我们磐石广告公司开发部经理甄敏女士，她是我们这个小超市的骄傲！”
甄敏站了起来，涨红了脸，也把酒杯举了起来。“李总，你这样说我可不敢当，朋友之间相互支撑是理所当然的，我只不过是出了一点绵薄之力，谈不上骄傲二字。”
李俊杰说：“你也不必谦虚了。这一杯酒是我敬你的，来，干了！”
甄敏把杯中的酒喝完后，也给自己倒了些红酒，举了起来。说：“这杯酒我敬大家，既然大家这么看得起我，踊跃出资，共同扶持超市、扶持养鸡场，我祝超市和养鸡场兴旺发达，祝在座的各位和所有股东身体健康，恭喜发财，干杯！”
酒宴结束了。人走散了以后，李俊杰对丁士军说：“士军，今晚上我一高兴，酒喝多了，不能开车回去，咱找个地方醒醒酒吧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好啊，就到你那个蓝玫瑰喝点咖啡，反正不远，走几步就到了。”
李俊杰说：“好，说走就走。”他走起路来腿有点打晃，丁士军上前挽着他的胳膊。
“你酒量又不好，干嘛要硬出头呢？喝那么多要伤身体的。”
“士军，你不知道，我是有多高兴啊。”
“高兴也不值得那样。怎么，要吐？那就吐吧，吐出来好受点。”
李俊杰真的吐了，吐得路边一塌糊涂。
丁士军掏出纸巾递给他：“擦一把吧，以后别喝那么多了，啊？”
“晓得了。”
两人就这样来到了咖啡馆。服务员忙跑过来，给他俩递上了热毛巾。
“老板，您来啦？先擦把脸，我给两位冲咖啡去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咖啡要冲的浓一点。”
服务员说：“晓得了。”没一会儿，他把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了上来。“老板，请慢用，我就在服务台，有啥事体就叫一声。”
李俊杰手一挥，说：“去吧，有事再叫你。”
“好咧。”服务员答应了一声就走了。
李俊杰说：“现在开始有点舒服了。咱们喝咖啡，慢慢聊天，聊到天亮都没关系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谁像你，活脱一个夜游神！怎么样，现在感觉好点了吗？”
李俊杰说：“现在我就像没喝过酒一样，头脑清醒得很。什么叫都市生活？这就叫做都市生活。你干嘛用这种眼神望着我？在美国的时候，看到人家就是这样享受的，那个时候我们只有羡慕的份。后来我就发誓，我回国以后，不靠天，不靠地，不靠爹娘，靠我自己，打拼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。于是我拼命地读书、拼命地打工赚钱，为的是啥呀？不就是为了今天也可以像外国人一样尽情的享受吗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想起那段日子是很艰苦，但我们还是挺过来了。”
李俊杰问：“士军，你跟甄敏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啦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不怎么样，我们还是上下级关系。”
李俊杰又问：“没有进一步的发展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我还是那句话，那个姑娘针扎不进水泼不进，从养鸡场回来以后，我几次三番的套近乎，可她就是不接咱的茬。”
李俊杰感叹道：“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啊，她这种性格我喜欢！哎，士军，你看我现在忙的都脱不开身了，怎么办呐？真愁死人了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谁叫你搞那么多企业的？活该！”
李俊杰叹了口气说：“没办法呀，养了那么多人，你得管人家饭啊。你也知道，我在美国是主攻金融的，金融咨询公司是我的主业。可我为什么还要搞其他的企业呢？我也知道这种遍地开花、资金分散是商业运作的大忌，可我有什么办法呢？要是遇上全球性的金融危机，首先倒闭的就是金融业啊！”
丁士军说：“我知道你的苦衷，可你这样搞未免也太辛苦了。”
李俊杰说：“辛苦我倒不怕，怕就怕没人帮我。”
丁士军说：“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，我们大家不都在帮你吗？”
李俊杰说：“我需要的是有人帮我打理。”
丁士军问道：“你不是已经有人了吗？”
李俊杰说：“我需要的是能人，能人，你懂不懂？”
丁士军说：“那你应该贴出招聘启事，广招天下能士。”
李俊杰说：“我不用贴启事，眼下就有一个，就看你老兄舍不舍得了。”
丁士军问道：“我怎么听的像云里雾里的，你究竟说的是谁呀？”
李俊杰一笑，说：“此刻我俩的酒都醒了吧，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，我说的就是你们广告公司的甄敏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