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、穿越过去、蹉跎岁月第五节
一天,甄建国递给葛胜利一张条子,让他去交给苏娅。
“这是什么呀?”葛胜利拿过纸条问道。
甄建国说:“别看,你只要交给她就是了。”
好奇心驱使着葛胜利,他展开纸条,说道:“我看看到底是啥玩意儿?”他照着纸条上的字念道,“‘亲爱的苏娅:’还亲爱的呢,多肉麻!‘虽然我们不熟,但你早已是我心中的女神了。你好比是一棵高山上的雪松,我是攀附在树枝上的一根藤蔓;你是停在梧桐上的美丽凤凰,我是掉在地上觅食的麻雀;你是刀俎,我是躺在砧板上任你宰割的鱼;你是月宫中的嫦娥,我是躺在嫦娥怀里撒娇的白兔。我时常仰望夜空,寻找那一颗最亮的星星,因为那颗星星不是别人,就是你呀……’”
甄建国一把抢过纸条,“别念了,大个子,你到底去不去呀?”
葛胜利问道:“什么乱七八糟的,都写成这个样子,叫我怎么拿去交给她呀?”
甄建国说:“大个子,别的你啥也别管了,你只管拿去交给她就是了。”
葛胜利问道:“人家是学校的校花,你还得罪过她,她能理睬你吗?”
甄建国说:“我才不在乎她什么花不花的。大个子,你是不是我的铁哥们?你到底去不去?你要是不肯去,我自己去!”
葛胜利说:“好吧,我就勉为其难去一趟,其实我知道是什么结果,我已经有心里准备了,我碰一鼻子灰倒没什么,你会死的很难看的。”说着,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着,“‘你好比是停在梧桐上美丽的凤凰,我就是掉在地上觅食的麻雀……’这乌鸦想吃天鹅肉了,嗨,这算是诗吗?还自以为是我们班的大文豪呢,简直肉麻至极!”
不出所料,没一会儿,葛胜利沮丧地回来了。“我说过,去了也是白去,人家根本不理睬你。”
甄建国问道:“她这么说?”
葛胜利说:“人家挺客气的给了两个字:无聊。”
甄建国不甘心地追问道:“就这两个字,没再说其它什么的?”
葛胜利说:“人家都不屑理你,你自己还要臭美。以后这种事情你当面跟她说好了,我才不给你当这个跑腿的!”
甄建国见葛胜利真的生气了,忙哄他说:“我相信你,绝对相信你,咱俩是什么关系?咱俩是同班同学加铁哥们嘛,绝对不会骗你的!”
晚饭后,葛胜利兴冲冲地找到甄建国,把他拉到一边,悄悄地对他说:“我跟你说,事情终于有眉目了。”
甄建国问道:“什么事情这么一惊一乍的?”
葛胜利说:“好事情呗。”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,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甄建国接过纸条,展开一看,上面写着几个字:今晚八点,后山树林里见。也没有署名,就问:“这张纸条是谁给你的?”
葛胜利说:“打菜的时候,苏娅塞给我的。”
甄建国又问:“她说什么了没有?”
葛胜利说:“她只是把纸条塞给我,什么话都没说。”
甄建国一阵激动,猛地一拳砸在葛胜利的胸脯上,说:“大个子,真有你的!”
葛胜利说:“我好什么?给你当跑腿,啥好处都没捞着!”
甄建国说:“你不是我的铁哥们嘛,等事情成功了,我请你吃饭!”
葛胜利想了半天,自言自语地说:“都是在一个锅里吃的饭,你还能请我吃啥呀?”
等不到晚上八点,甄建国就早早的来到后山林。他不断地抬腕看表,这时间过得太慢,时针也仿佛凝固住了。山林里寂静得很,没一丝风,没一点声响。他记得好像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,耳边突然响起了脚踩在枯树枝上发出的声音,他的神经立即绷了起来。真的有人来了,但好像不是一个人的身影,树林里一前一后来了两个人。
走到跟前,甄建国才发现,站在苏娅身边的那个人正是尤建设。
苏娅说:“我今天约你来,就是想跟你说说清楚的,尤建设你认识吧?他是我的同班同学,我俩从小就认识,我们的父母过去都是一个部队的,是非常要好的战友。我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,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,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。”
甄建国一下子怔住了,他没想到苏娅今晚约他来,是要跟他纯清关系的,而且是那么直白。但他心尤不甘,他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。
“苏娅,苏姑娘,你听我解释、我……”
“你什么都不用说了,”尤建设说,“刚才苏娅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。我跟苏娅从小就认识,我俩是门当户对的一对,你根本就不配跟苏娅说话,如果你识相的话,请你以后离苏娅远一点,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!”
尤建设的一番话,深深刺痛了甄建国的心,他满怀希望想听苏娅对他写的情书的看法,不管是赞扬还是批评,他都会虚心接受。他甚至连台词都已经想好了,假如苏娅表扬他,他的态度就应该谦虚,千万不能趾高气扬;而如果苏娅批评了他,甚至于说他‘胡闹’,这说明苏娅已经对自己有了好感,他写的情书也就起了作用了。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,苏娅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人,而且还口口声声说他俩才是天生的一对!最让他感到羞辱的是尤建设的一句话,让他以后离苏娅远一点,否则就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!你是什么东西?苏娅的保护神吗?他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火涌起,他把这股怒火全都冲向了尤建设,想都没多想,凑到尤建设的跟前,举起拳头朝着他的脸部猛地一击。
尤建设毫无防备,被这突如其来的拳头击的晕头转向的,眼前一黑,重重的倒在地上。
苏娅用怨恨的眼神瞪了甄建国一眼,厉声问道:“他跟你有仇吗?下手这么重!”她俯下身去,关切地抚摸尤建设的脸,嘴里不停地喊道,“建设、建设,你怎么样?不要紧吧?快醒醒,你快醒醒呀,别吓人了!”
尤建设本来也没什么大碍,再加上甄建国长得瘦小,没什么力道,只是卒不及防,被甄建国的拳头一下子打懵了。他睁开眼睛,坐起身来,环顾一下四周,问道:“那小子,他人呢?”
甄建国打架从来都靠偷袭,乘人不备就狠狠的来一下,一招取胜。如这一拳不能把对方放倒,那他就惨了,因此他还有第二招,那就是打完这一拳之后,赶紧溜之大吉。此时甄建国早已不知了去向。
苏娅见尤建设醒来,这才缓过劲来。她摇了摇头,说:“刚才还在这儿的,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了。”
尤建设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,他咬牙切齿,狠狠地说:“哼,竟敢偷袭我?此仇不报,我枉为人子!”
苏娅劝道:“建设,我看就这样算了吧,这一拳咱也没白挨,我想他以后也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,咱也犯不着和这种小人动气。”
尤建设说:“苏娅,你也看到了,今天我根本就不想打架,是他先来挑衅的。好小子,占了便宜就跑,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?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,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!”
苏娅说:“你真要去找他打架,以后别怪我不理你啦。”
尤建设犹豫了一会儿,终于说:“好吧,我听你的,这次我就放他一马,这样总可以了吧?”
苏娅这才满意的笑了:“咱的觉悟高,咱不当野蛮人,不跟他一般见识。”
尤建设也被她逗乐了,说道:“对,咱不当野蛮人,不跟他一般见识!”
苏娅说:“建设,回去我给你用热毛巾敷一下,看你的脸肿的,就像刚下笼屉的馒头。”
尤建设捂着脸叫了起来:“哎呀,疼死我了,你看,这牙齿都让他打松动了,苏娅,你扶着我点,我已经走不动了。”
苏娅嘴上说:“瞧你,一个男子汉,就这点出息?”但还是让尤建设搭着她的肩,一步一步走出小树林。
一连几天风平浪静,甄建国照样一天三顿在食堂里拿着勺子给大家打菜,尤建设戴了个大口罩,把脸捂上,拿着菜盆子到食堂的小窗口打菜,大家都觉得相安无事了。这天下班后,甄建国一个人往宿舍里赶。走到一座小山林跟前,突然从他身后闪出两个人影,用麻袋套住他的脑袋,连推带搡的把他弄到小树林里。
他被推倒在地上,接着棍棒像雨点般的落到他的身上。他被蒙着头,看不清眼前的情景,只得双手抱头,在地上打滚,嘴里不停地嚎叫着,喊着“救命”,希望有人能够听见前来救他。
再说葛胜利回到宿舍,不见甄建国的人影,便去找他。刚走到小山林跟前,耳朵里忽然听到有人在嚎叫,听声音好像是甄建国在喊叫,情知不妙,便三步并做二步奔进了树林。远远看去,见有两个人正在用棍棒拼命地殴打一个人。他奔到跟前站住了,大喊一声:“住手!你们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打他?想要他的人命吗?”
那两人这才停下手来,站起身望着他,问道:“你又是什么人?你多管闲事也想挨揍吗?”
葛胜利捏紧拳头,双目怒瞪,大喊一声:“就你们,也配跟爷爷叫板?你俩一起上吧!”说完,捏紧双拳,迎上前去。
这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,见葛胜利人高马大,又一脸的威严,心里边有点心虚,思忖着真要打起来,他俩虽然有棍棒在手估摸着也占不到上风,最多打个平手,闹不好还会惊动了其他的人,断然讨不到好。于是说:“今天也把他教训得够了,谅他今后也不会嚣张,何况现在我们也打得累了,如果老兄真的要打,咱们另约时间、另约地点打个痛快,怎么样?”说完,转身要走。
葛胜利冲着他俩的后背问道:“喂,我好像不认识你们,你们是那个连的?是什么人?又是谁让你们来的?”
这两人也不回头,其中一个说:“你是个聪明人,这小子得罪过谁,自己猜吧。”说着,走出小树林,转眼不见了踪影。
葛胜利把甄建国头上的麻袋除去,见他脸色铁青,双眼紧闭,估计他伤的不轻,他也来不及检查他的伤势,赶紧把他背了起来,一口气回到宿舍。
苏娅闻讯赶了过来,见甄建国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上,赶忙问葛胜利道:“大个子,他伤的怎么样?”
葛胜利说:“你自己看吧,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,也不知他能不能挺过去。”
苏娅问道:“大个子,你看清了吗?是谁对甄建国下的毒手?”
葛胜利摇了摇头,说:“不认识,是两个陌生人。”
苏娅这才松了口气,说:“只要不是建设就好了。”
葛胜利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,说:“我也希望不是尤建设,可事情明摆着的,这两个人就是尤建设叫来的,他是想报复甄建国,又不想自己动手,所以叫了两个陌生人来。”
苏娅摇了摇头,说:“葛胜利,没有根据的事情咱不能瞎说,说不定是甄建国在外头得罪过什么人也不一定。我相信尤建设,他亲口答应过我的,他说话不会不算数的。”她对葛胜利说:“你现在赶紧把甄建国送卫生所检查一下伤势。”
葛胜利答应着:“哎。”抱起甄建国就往连队的卫生所走去。
卫生员检查了一下甄建国的伤势,说:“苏文书,好像有一根肋骨断了,小腿上的伤也很严重,我也不能确定,得赶紧送场部医院!”
这下葛胜利和苏娅都急了起来。苏娅说:“我得赶紧把这情况向指导员汇报,让连里派车把他送医院去。”
葛胜利也着急地说:“对,得赶紧送医院,一刻也不能耽误了!”
一会儿工夫,开来了一辆胶轮式拖拉机。
“对不起,”苏娅说,“连里没有汽车,只有渔船,这拖拉机还是从邻近的连队借来的。”
葛胜利他们几个二话不说,七手八脚的把甄建国抬上拖拉机,又用被子把他全身裹了,苏娅上了拖拉机的副驾驶座,葛胜利一定要陪在甄建国的身边,苏娅也无奈,只得让他跟着。拖拉机一阵怒吼,冒出一般黑烟,一路上向场部医院急驶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