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首次工潮（3）
唐二宝走后，华金平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件事情，一下子兴奋起来。他也跟他父亲一样，凝视四周，开动了脑筋，终于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策略。这策略对华夏集团有好处，对自己也不坏。他从抽屉里拿出包带银白色盒包装的江苏名烟——苏烟，从里抽出一支，舒服地吸起来。华金平是遇到难事，或者开心的时候才抽支烟，今天抽名烟，他自然是感到高兴了。
唐二宝回到办公室里，见姐夫抽名烟，心里痒痒的。一伸手，笑着说：“姐夫，太阳从西边出来了，你也抽烟，而且抽名牌的。来，弄一支。”
华金平看了他一眼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盒子华西烟递给他。
唐二宝一面接烟，嘴里嘀咕说：“姐夫，你也太小气，也让我抽抽名牌嘛。”
“可以了！华西每包也要十二元呢，你平时不是只抽红塔山，你哪有钱抽好烟？”
“姐夫，你别小看我！当年，红塔山红遍全国时，我照样抽红塔山，现在还是。”
金平皱皱眉头，打断了他的话：“财务科那头咋样啦？”
“老会计从医院探望你父亲回来，就跟那些工人谈判，现在基本谈妥了，要你跟银平马上去会议室，最后敲定。”
华金平来到会议室，老舅舅徐会计和银平已经坐在沙发里了。银平低着头自管抽烟，白色的烟雾弥漫了他的周围。老舅舅把工人来财务科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，希望他们答应工人的条件，把他们留住。彩印厂淡季补贴百分之五十，当时是他姐夫决定的。金平却很有意见，说父亲对工人太迁就，每年白白送给工人几十万。此时，老舅舅想了想，不能先问金平同意不同意，要是他来个关门送客，怎么办？银平就很难挽回局面。现在先叫银平表态，估计银平没有问题的。因为银平平时大手大脚惯了，让他先开个头，金平说不定来个顺水推舟。老会计为了华家的事业，可说是用心良苦。
“银平，你先说一说，是否答应工人提出的要求，保证全年收入不低于去年收入，第二就是给他们淡季补贴从去年的百分之五十加到百分之八十，跟新宇一样。”老会计两眼紧紧盯着小外甥的圆脸。
银平吸了一口烟，抬头对金平说：“哥，你先说说。”
金平笑一笑说：“舅舅让你先说，你就先说说吧。”
老舅舅说：“银平，你就先说。因为你先来，事情也更清楚，肯定比你哥考虑得多一些。”
“我说，为了保住我们的工人，不被新宇拉去，就同意跟他们一样的条件，大不了就是多付百分之三十淡季补贴，没啥了不起。”银平很直率地说。
老舅舅很高兴，说：“好，银平同意，金平你呢？”
金平胸有成竹的样子，不紧不慢说：“干脆来个一步到位，补贴全额。”
金平的态度，使老会计惊愕不已：“啥，金平，给他们百分之百补足，工人只提出补足百分之八十，你另加给他们百分之二十，啥意思？”舅舅不明白大外甥葫芦里卖什么药。在场的人都感到惊愕，金平怎么一下子变得那样阔气，到底为啥？
“有啥不明白？我们同意和新宇一样待遇，万一新宇今后再加码呢？我们跟在他们屁股后头转，不要太被动了？但是，这笔钱，却要压在公司，下半年没有一个人去新宇的话，再付给他们。”金平说得很认真，也很爽快。
徐会计低下头，从眼睛边上透出眼光，仔细地朝这个活脱脱像姐夫一样脸型的外甥望去，心里想，难道他像他父亲一样，心里会有啥鬼主意？
“银平，你哥这么说，那你呢？”
银平不假思索底地说：“既然哥这么想，我没啥意见，下午，我要出差，协议的事情，你就和舅舅办一办吧。”
下午，徐会计把王律师、金阿福和几个工人代表叫到会议室，把上午华家两弟兄决定的事情讲了讲，大家欣然同意。
华金平这回很气派，特意给大家发了名贵的烟。他很和善地对大家说：“由于父亲生病，目下对公司的各项工作，略有影响，当然也会涉嫌到大家正常的收入。请大家放心，今后，我们一定会更加考虑到大家的利益的。就像这回提高淡季补贴，我们擅自做主，其实也是为大家着想。”金平说到这里，转脸问一直在沉思中的老会计，“舅舅你说是不是？”
舅舅忙抬起头，急忙顺口说：“是是是……”
金平又说：“目前，公司大小事情，有我和银平负责，银平在外面出差，有事大家尽管叫我。”接着，他握着拳头，敲了一下桌子，表下了决心。“我一定不辜负父亲母亲的希望，也决不辜负工人们的期望，我一定会带领大家，让华夏跨上一个新的台阶。”
金平还想发挥下去，却被金阿福打断话头，他问王振明：“王律师，恕我多嘴，华总和你们定了吗？今后主管华夏工作的就是我们的华部长了吗？”金阿福显得很忧心。
王振明朝大家笑笑，支吾着没说话。
其中一位代表说：“阿福，你就会脱裤子放屁，华家的事情，关我们屁事？我们只知道打工拿工资，快把协议签了，我们回车间去工作，不干活，我们就没钱！”
华金平的脸红起来了，尴尬地拿过协议书说：“我签我签。”
金阿福眯起眼睛，看了看协议书，说：“银平老板还没签呢，既然是两兄弟代表华总办事，就得兄弟两个一起签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