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 第?个(二)

我本来说过再也不去想这些事了,可是这个想法在心中遏制不住的漫延起来,我匆匆的挂了电话,再次拔出小蕊的号码,还是关机,我给梦想俱乐部发了一个短信:“为什么我能看到那些?”

没有人回复我,我全身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疲惫感,每次在我决定要不管这些‘乱’七八糟的事情时,总会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事把我给重新扯进来,重新‘激’起我的好奇心,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个人在看着我,每次在我就要退出去的时候就给我一个往前的力,不肯让我停下脚步。

如果我真的要退出去,会发生些什么事?我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,但这个念头刚刚生起,我突然就觉得背后多了一双眼睛在冷冷的看着我,我忽的一下转过身,背后什么也没用,只有一面白‘色’的墙。

这个场景我太熟悉了,我冲出房间,从杂物间里拿出了大铁锤、扦子,狠命的往墙上砸去,巨大的响声惊醒了老爸老妈,他们看到我的样子都吓坏了,老妈哭着来拉我的手,我没时间没心情和他们解释什么,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:“我没有发神经,你们先出去。”然后把他们推出房间,任他们在外面不断的敲‘门’也不去理会。

我一下一下的用力砸着墙壁,墙面上白‘色’的油漆掉了下来,灰‘色’的水泥块掉了下来,终于‘露’出了藏在里面的墙体,然后我看到镶嵌在墙里面的东西,不是二良房间里的青砖,而是一口黑‘色’的小棺材。

‘门’外已经闹翻了天,如果不是父亲身体不好,只怕他早就把‘门’给撞进来了,但我现在更不能让他们进来看到这些,两个老人一定会被吓坏的,我对着房‘门’大声说了句话:“爸、妈,我没事的,你们不用担心。”然后就不管外面他们在说什么,找了扦子费力的将那嵌在墙壁内的小棺材撬了下来。

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口小棺材,里面是一块长方形的‘玉’佩,上面雕刻着一朵牡丹‘花’,栩栩如生,鲜‘艳’如血。

我第一次看到‘玉’佩上的牡丹变红是在一娘那里,那时刚巧二良出了事,第二次看到牡丹变红是在老妈给我的那块祖传‘玉’佩上,当然现在已经恢复了原先洁白的颜‘色’,倒是二良那一块还依旧是红‘色’的,如果说牡丹‘花’变红就会有人死亡,那这一块从我的墙上拿出来的‘玉’佩又预示着谁将死亡?或者,是谁已经死亡?

我呆呆的坐着,理不出半点头绪,老爸老妈把‘门’拍的震天响,我走到‘门’边拉开一道缝,说:“你们快去睡觉吧,我没事了。”

老妈还想要说什么,老爸拉了她一下,说:“没事就好,那你自己也早点休息。”关上‘门’,我听见老爸在对老妈低声说:“也许这孩子最近写东西太累了,我听说很多作家有会这样。”

我听出老爸随后的那一声叹息里的担忧,也许他是害怕我像那些作家一样选择自杀这条路,刹那间我心里涌起一股热流,我打开‘门’,两位老人还在‘门’口,我说:“爸、妈,我真的不会有事,你们不用担心。”

老妈转身‘摸’了‘摸’我的头,说:“乖,没事就好,那你早点休息。”我点了点头,再次关上房‘门’,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睡去,坐在‘床’沿想了想,我蹲下身子从‘床’底下拿出第四口黑‘色’的小棺材,现在我已经有四块‘玉’佩了,不管这‘玉’佩预示着谁将死去,至少我现在应该可以打开这个小棺材,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,然后,管你什么一娘二娘,管你什么红裙子红牡丹,我再也不管了,我写我的小说,爱我的‘女’人,过我的生活,什么都不管了。

我小心翼翼的将四块‘玉’佩放在了第四口棺材的背面,然后用手按住轻轻一转,嘎达一声,棺材上的盖板轻轻的滑了开来,我屏住呼吸,里面藏着的还是一张纸,我按捺住内心的‘激’动,将那张纸拿了出来,在上面看到了一行熟悉的笔迹,和第一口棺材里那张纸上写着“小蕊,把他推下去”的笔迹完全一模一样,上面是一句我也极为熟悉的话:“再也没有比死亡更高的艺术了,死就是生。”

这句话是日本一位著名作家古贺‘春’江的口头禅,我之所以知道这句话,是因为我曾经看过另一个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作品,川端康成曾经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,他曾经反对自杀,因为“不管多么的厌恶现世,自杀是种幼稚的不觉悟的行为。”但是轮到自己时,他却很平静的说:“无言的死,就是无限的生。”1972年的某日,他对家人说,我出去散步了,之后他的助手在写作公寓里发现他把煤气管含在了嘴里。

而关于他自杀的原因,日本文坛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,说是在日本另一位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自杀后不久,川端即前往现场观看了三岛身首分离的遗体并听取警察介绍情况,当时就似乎受到很大刺‘激’,对自己的另一名弟子泽野久雄表示:“被砍下脑袋的应该是我。”自此以后,川端原本就很衰弱的身体越发衰弱了,不久就发生了自杀事件。

我当然不信两个日本人和我和楚江山会扯上什么关系,他们自杀的时候楚江山还是个小屁孩,而我还没有出生,那么棺材里这句话的意思就只能是在其本身,而和是谁把它说出来的无关。

我有些头疼,这句话的意思很容易理解,问题是我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和楚江山的成功到底有什么狗屁关系,我到是想起了三岛由纪夫的另一句话:“可我心之所向,是黑夜、鲜血和死亡。”

我把纸扔在‘床’上,仰头看着天‘花’板,心底默默的想着这两句话,‘迷’‘迷’糊糊中‘胸’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压着,渐渐的喘不过起来,我对这种现象并不陌生,中医称其为梦魇,西医的说法是睡眠瘫痪,民间的说法比较恐怖,叫鬼压‘床’或鬼压身,人会感觉脑子很清醒但是身子却无法动弹,其实这是一种正常现象,几乎每个人一生中都会碰到几次,成因很多,所以我并不紧张,缓缓的呼吸着,果然过了一会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,眼皮也动了几下,但‘胸’口的压迫感却越来越重,我甚至觉得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压死。

我终于恢复了力气,第一件事就是睁开双眼,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巨大的窗帘,窗帘后面依稀有一个人立在半空,窗帘下‘露’出一双‘女’人的脚,脚上穿着一双红‘色’的皮鞋,这双皮鞋,现在就踩在我的‘胸’口上。

这是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第二次看到凭空出现的窗帘,我知道有些人在遇到所谓的鬼压‘床’现象时会出现许多幻觉,但我现在很清醒,我知道这不是幻觉,我真的看到了有一面巨大的窗帘,窗帘后面立着一个‘女’人。我听到了自己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,我已经害怕得无力动弹了。

‘胸’口那双红‘色’的高跟皮鞋仿佛千斤巨石,似乎要压榨出我‘胸’腔里最后一口空气,我想要吸进一口气都变得越来越困难,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突然坐起身一把扯开了窗帘,我睁大了眼睛,看到了天‘花’板上吊着一个人。

不,这不是一个人,这是一个洋娃娃!只是这个洋娃娃和真人一样的大小,穿着红‘色’的睡裙,长发遮住了两颊,眼眶中是空‘洞’的灰白,我仰头看着她,她低头“看”着我,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,这个洋娃娃我已经不知见过多少次了,那是小蕊小时候的模样。

就在这一瞬间,眼前的一切突然都消失了,如果不是我发现自己现在是坐在‘床’上,我一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,但我知道那不是梦,我真的看到了。

我抬起来,天‘花’板上面什么都没有,为什么我总能看到一面窗帘,为什么每次看到窗帘我都会看到小蕊,我‘摸’出从墙里得到的那块‘玉’佩,上面的牡丹鲜红如血,我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:牡丹‘花’变红的时候就预示着有人要死亡,这个人,会不会就是小蕊?

我拿起电话,小蕊还是关机,我有些担心小蕊,隐隐的也有些担心自己,这种担心不知源于哪里,但那种恐惧却在心中挥之不去,我有些茫然,不知该何去何从,看着那几块‘玉’佩,突然心中一动:或许,我该去找找地址上的那个人了。